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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九月因颱風而退費的北方三島海調團
在一年的殷切期盼下 終於如願的出航了
運勢背到不行的日子 似乎有了否極泰來的徵兆

租借一艘海釣船 從深澳漁港解纜啟航
漁船向北緩行 一寸寸背離了熟悉的鼻頭角 蕃仔澳 基隆嶼...
海面上風清日艷 向東波光粼粼 跳躍的金光交織成一張奪目的麗網
向西一片蔚藍 山海交疊 波瀾不興 只見幾朵白花點綴
海面沈穩得向一張輕軟的被裘 融化了我的畏懼

海面上不時上演著驚奇的戲碼 穴鳥掠水起伏 海燕點足撥浪 燕鷗隨木漂流
飛魚成群躍出 在空中劃出一只只美麗的驚嘆號
船尖打起的浪沫 在舷邊斷斷續續閃現彩虹
像是長了兩扇彩虹翅膀 讓船隻更加的輕快飛揚
驀地 前方躍動銀光中 突見一紙風箏般的龐然大物從船尾掃入
一隻巨大的白腹鰹鳥 被飛魚吸引 來到船邊表演覓食秀
俯衝 翻飛 入水 大夥手忙腳亂 口眼俱忙 謀殺了不少底片


小船依舊在大海中擺盪 日頭漸高 不時得壓低帽簷
以免在頸項上烙下出海的印記
行至花瓶嶼前 清藍海面後方有一條深沈的暗流在湧動
當船頭一劃入這條黑色洪流 剎那間船尖撞浪高仰
而後淩空落下 眾人失足跌坐 驚恐失色地緊握護欄
飛撲的碎浪 從領口 袖口無孔不入的鑽竄滲入 涼入背脊
放眼望去 一波波長浪像千軍萬馬般湧至
平波碧頃竟成狂濤萬里 至此終於領略了地理課本中
飼養台灣的"黑潮"之能量和生命力了  

幾番顛簸後 終於來到了北方三島的第一站-花瓶嶼
180M左右的彈丸小島 從島上玄武岩上染白的積糞看來
十足是個海鳥樂園 鰹鳥群天寬地闊坐攬四海
離開花瓶 船又漂泊了十來浬
遠方的彭佳嶼像巨鯨般泅泳在靛藍的海上
光線清朗 船長先以繞島的方式讓我們環視全方位的面貌  
海蝕洞 半屏山 珊瑚礁裙與持續長高的海底沈積岩...

在烈日當空的正午時分 我們踏上了台灣最北的領地
即使炙陽灼身 鳥人們仍不減尋寶的興緻 舉目四望
一隻朱艷的赤翡翠竟大辣辣的閃過眾人的頭頂
讓所有人的驚嘆聲掉落滿地
其他過境鳥如黑頭翡翠 小桑鳲 山鷸也陸陸續續報到
無奈火傘高張 全島竟無一處可以蔽蔭  
大夥索性登高 往百年燈塔留影為誌
下午兩點半 起錨回航 並順繞北方三島最遠的孤嶼-棉花嶼
鳥友們甫登甲板即閃入船艙 冒煙似的頭頂得到了冷卻
不一會兒 搖籃的艙房裡鼾聲四起 醒的人反而覺得分外清冷
直到來到棉花嶼時 眾人才被甲板的驚呼聲嚇起
屏風岩 一個永難忘懷的巨岩
削劈的陡壁 孤絕的矗立在棉花嶼外
千仞般的裸岩上錯落著鳥影幢幢  
像是停棲待發的戰鬥機群
當馬達聲噗噗做響來到岩基處 
鰹鳥群 一哄而起 鼓翅盤旋 上百隻的巨鳥 遮雲蔽日
彷彿國家地理雜誌的實境采風
在台灣的海域上 能遇見如此驚人壯觀的族群
不但是始料未及 更是永誌難忘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 才是出海最深的收穫
話說回程來到中途 天空依舊亮麗
但海面上卻風起雲湧 引擎的嘶吼蓋不過風聲
船尖虎虎前刺 波谷轉瞬湧舉成峰
抬昇的浪牆 高過船舷 越推越陡
或左右甩盪搖晃 或上下抬舉摔落
每每船底碰撞的巨大聲響 都撼動我的心跳與平衡
沒有多久 多少人衝出船艙趴在船舷嘔乾
一次 又一次 好似要把膽汁都吐了出來
看著一張張虛脫蒼白的臉和騷臭的嘔汁
我索性走避船尾 即使狂浪滔天 難以立足
氣味倒還流通可耐
才短短半天 海就讓我見識了她的溫柔和折磨
因為我通過了試煉 所以能領略她的美麗與驚奇
我凝立於船尾許久 晚風從身後灌入
衣擺打在胸前 啪嗒作響
引擎翻騰的白沫迤邐成河 頭頂吐著的黑煙像髮絲
海上生明月 夕色染白濤
漁港的燈台遮蔽了最後一道晚霞
靠了岸 才發現一輪紅月己悄悄爬上雞籠山腰

回程的車上 彷彿還不太習慣陸上的律動
滿腦子還留在海上 不時的咀嚼當時的感動
只是海的智慧和哲理 我又能參透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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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秋的天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